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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第一节 弘福寺历史上文化生态

  文化生态是文化人类学研究内容之一,其主题是应用生态原理研究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即既研究地理环境在文化发展中作用,也研究文化对地理环境的反作用,其中人类适应地理环境采取的方式也是文化生态学研究一个核心。宗教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是人所从事的神圣世界的活动,与自然环境的保护有不可分割的关系。而佛教尊重生命的自然观,不仅制定“不杀生”戒律,要求僧众信徒“普渡众生”和“拯救众生”,而且还有阐发尊重生命的理论。如佛教中“依正不二”理论,“依正”即“依报”,前者指环境,后者指生命主体,二者是一个不可分割整体,又佛境中“庄严国土”概念,也反映人与自然关系。故在1986年秋天在意大利阿西西举行世界五大宗教关于自然保护会议上,一致通过为大自然祈福《阿西西宣言》〔1〕,其中“佛教宣言:所有生物和人类一样,对快乐和痛苦都是敏感的,因此我们应当谨慎地考虑:任何生物生存的权利,是否仅仅是基于对人类有用”。这是佛教文化生态观在今天再一次得到肯定和赞扬,也是人与环境关系恶化使人类不得不认真反思自己所作所为的一种必然结果。

  弘福寺所在黔灵山,原为“荒烟野树,人迹罕至,固虎豹之宅,而狐狸之居也。”〔2〕生态环境原始而且恶劣。康熙十一年(1672年)赤松“了悟上乘,明通圆彻,如秋潭之月,如春海之云,乃体佛祖之意,欲行化黔灵,使吹笙跳月之辈,望金容而生欢喜心,听梵音而离垢想,变凶悍而为礼仪,易杀戮而为仁让,此则赤松志也,此则赤松辟黔灵意也。”〔3〕可知赤松开辟黔灵山,设道场,一个重要目的是通过弘扬佛法,教化愚顽,改变当地旧风陋习,造就一个良好的自然和社会生态环境。于是赤松“乃芟荆刈棘,诛茅结芦,如是者有年。……用是鸠工庀材,作开山想。一时名卿巨公仰师之德者,遂慨然损赀,乐于从事,不数年而黔灵落成。”〔5〕经过他30多年惨淡经营,收到预期效果,不但寺院建成,而且社会风化大为改变,志称赤松之德,“化行边表,道起牂牁”,“是以佛日照入遐陬,宗风被于群野,罔不倾心,皆知合掌,化诚美矣,功莫巨焉”,〔5〕贵州士民思想道德和风俗习惯得以朝良好方向转变,这种社会效应,与佛教教化功能不无关系。 

  弘福寺作为佛教圣地,其结构、布局即体现了人地关系完美协调和统一。遍布黔灵山上下之殿、堂、庑、廊、亭、台、塔一应俱全,溪涧、泉、洞穴、山谷、奇石、花木等汇集一山,人文和自然景观浑然一体,构成人与自然理想的空间组合,故黔灵山和弘福寺能成为甲于全黔风景名胜。《黔灵山志•胜概》为此写道:〔6〕“黔灵山也。群峰如剑,峭壁如削,凿壁通道,纡回而上至山口,有杨柳泉,甚清冽。又进,有天生石桥,翠竹掩映。不数武(步),望之,殿阁崔巍,金壁辉煌,弘福寺也。寺之北有小径,可通樵牧,烟火依稀,鸡犬相闻,即所谓大罗木村也。村前有溪,环抱山后,折而东转,有岫参天,昂藏回首,乃狮子岩也。岩下有洞,洞下有溪,皆名檀山。自宝塔峰右,特起一岭,自南而东,绵亘内向,与狮子岩对峙如双阙者,乃象王岭也。又其外则狮子山,昂伏为案,上有云盖三台,缥缈天际。登象王岭望贵阳城郭,历历如指掌间。山后可眺圣泉,如从荷花间俯视琉璃界,不复知有水色山光之异。”清贵阳有《黔灵八景》,即贵山永奠、圣泉百盈、洗钵澄溪、檀山清涧、翠竹龙潭、云盖三台、狮象现瑞、玉猊拥座,〔7〕皆以集自然、人工景致之奇于一地,故不仅历为朝山信众理想圣地,也是历代文人墨客雅集、市民登山、赏心乐事常履之地,盛时不下万人上山,留下各种题刻景观触目皆是,如康熙四十五年(1760年)石阡府陈奕禧题“黔灵胜境”,清嘉庆庚午(1810年),黄宗源题“第一山”等。嘉庆十四年(1809年),伊汤安《游黔灵山即景偶成》勾勒弘福寺地区生态环境:

  为揽黔峰胜,迂回径独寻。

  松生山壑满,竹隐寺门深。

  客屐希题咏,僧坛聚梵音。

  圣泉灵果着,还望更为霖。

它所展现自然美、人文美画图,与弘福寺存在和它对环境保护是分不开的。经历史沧桑,黔灵山生态环境虽有一定改观,人类活动多方面干预了生态平衡,尤其弘福寺近于闹市,城市各种污染源难免对黔灵山环境产生不利影响,故弘福寺对此尤为注意,极力保护周围地区生态环境,大力保护维护生态平衡的核心森林,对破坏山林事件,深恶痛绝,多次向政府投诉。《黔灵山志•艺文》记康熙五十二年(1787年),贵阳府根据弘福寺投诉山林被毁事件,发布告示,立《护法碑》二通,明令保护黔灵山山林环境,碑文说:“查黔灵山为省会胜地,风水攸关,理应培植。今据该住持僧圆奇具呈前情,殊属可恶!除出示严禁外,令行饬知。为此,仰府官吏遵照。嗣后凡有应办一切木植,不得赴该山采取,以培山林,以护风水。并严查差役需索,严禁居民寺僧盗卖之弊,仍即出示严禁,并专差密查。本司亦不时差役查察。倘有□山假砍木需索等事,立即严拏究治勿违。速速。”第二通碑文(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在追述“乾隆五年(1740年),藩司陈以山场宽展,界址广阔,谕令住持僧遍种竹木杉松数万株,以覆荫寺宇而壮观瞻,并禁附近居民采樵。嗣是数年来,竹木成林,郁葱在望,颇为巨观,”并指出,“而附近奸民,因而效尤,十数年来,操斧斤入山者,殆无虚岁。若不严行禁止,则千章万个,向之葱然深秀者,转盼间化为童山,省城风水,渐恐凋伤。”继后,又重申官府饬令:“嗣后山内一切竹木,务须任其长养,不得作践砍伐。倘有差役等谎称官用及奸民等公然砍取,并游人等顺便攀折,立许寺僧扭禀地方官,先行枷号山前示众,从重究办。若不肖僧人勾串合货卖取钱,一经访闻或别经发觉,均按重究。本司言出法随,无稍宽贷,各宜禀送勿违”。可知弘福寺为保护森林,做了许多善事,为官府一再肯定,这为后世黔灵山保持良好生态环境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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