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社北京8月20日电/据21世纪经济网报道,8月18日,土耳其央行决定将基准回购利率下调100bp至13.00%。由于和通过提高利率抑制通胀的市场预期相悖,土耳其央行此则公告随即引发了全球市场广泛关注。
原因在于,当前土耳其通胀已经接近80%,创下该国24年来最高值。近半年以来土耳其主要利率基本维持在14%的区间,考虑到实际利率等于名义利率减去通货膨胀率这一基本规律,那么其货币政策有效性的传输渠道将大打折扣。
虽然有分析指出,预期通胀见顶和充裕外储是土耳其此次降息关键变量。但作为新兴市场经济体之一,土耳其面临的外部金融环境,在新兴市场经济体中具有一定普遍性,值得高度关注。
首先,当前新兴经济体普遍面临蒙代尔“不可能三角”挑战,保持货币政策独立性难度较大。
从全球来看,受食品和能源价格上涨影响,经合组织(OECD)录下了自1988年6月以来最剧烈的价格上涨,2022年6月通胀率高达10.3%,而前期环比值仅为9.7%。约三分之一的OECD国家通胀率高达两位数。
在欧元区,今年6月以消费者物价调和指数(HICP)衡量的同比通胀率上升至8.6%,而5月环比值为8.1%。由于食品和能源价格大幅上涨,欧盟统计局预计欧元区7月同比通胀率可能进一步上升至8.9%。
OECD数据还显示,2022年6月,G20国家通胀率已同比上升至9.2%,而5月值为8.9%。总体来看,除中国、印度等经济体以外,大多数G20新兴市场经济体通胀率均有显着上升。<nextpage>
所以,如果依靠加息来抑制本国通胀,则如此势必会带来热钱流入和本币的升值,这显然不利于新兴市场经济体的宏观调控目标。考虑到目前全球经济的外部环境,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大打折扣。
其次,新兴经济体维持经济增长政策的掣肘较多,抑制通胀和维持经济增长之间的政策协调难度在增加。
在土耳其央行宣布降息后,土耳其里拉迅速跳水,美元兑土耳其里拉升至约18.11。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信息显示,为了缓解高通胀和本国货币贬值压力,土耳其央行早在2010年开始,就启动了以引入短期利率高频波动抑制国际投机资本、利用外汇缴存准备金吸纳流动性和增加流动性管理频次等手段为代表的实验性货币政策创新。
但是从执行效果来看,过于复杂的政策设计,使得金融市场的预期幷不明朗,这继而影响了货币政策的传输渠道。而根据“一个目标,一个政策;几个目标,几个独立政策”的“丁伯根法则”,新兴经济体维持经济增长、物价稳定、充分就业和国际收支平衡的政策工具箱内部的协调难度在增加,如何平衡不同政策形成合力,这对决策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最后,发达经济体“以邻为壑”的政策,将会迟滞新兴市场国家和全球经济的复苏进程。
新兴市场经济体面临着更为迫切的经济增长需求,土耳其央行降息之所以引起关注,无外乎是和以美联储为代表的西方主要发达经济体启动的加息进程相悖。为了抑制愈演愈烈和居高不下的通胀,美联储已步入加息和缩表通道。而在欧洲,持续八年之久的负利率时代也正式宣告终结,欧洲央行启动了11年来首次加息。<nextpage>
但发达经济体和新兴市场国家在生产要素禀赋、经济基础和国际话语权上存在显着差距,发达经济体拥有更为丰富的经济复苏工具箱,所以在全球经济疫后复苏进程上,发达国家具有更为明显的优势,这导致了全球经济复苏进程的不一致。
因此,主要发达经济体为缓解本国通胀而启动的加息和缩表进程,显然没有考虑到其收紧货币政策对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负向效应。从巴西、墨西哥到土耳其,这种“负外部性”正在发酵,新兴经济体无疑是本次发达国家经济治理赤字的埋单者。
从这个角度来说,保持“稳字当头、稳中有进”的货币政策总基调,密切关注国内外通胀形势变化,发挥好货币政策在“稳物价”中的基础性作用,积极关注主要发达经济体经济走势和货币政策调整方向,利用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和专项配套融资,推动金融支持“稳增长”落在实处,应该是我国货币政策的基本遵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