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新闻》10月9日公布之“2024年十月政经民调”，针对柯是否图利京华城，结果56.9%民众认为有，23.9%认为没有，19.2%未表态；京华城案柯是否贪污收贿，53.7%民众认为有，27.9%认为没有，18.3%未表态。调查显示，认为柯文哲有图利的民众较上月减少5.1%、未表态也增加5%，认为有贪污收贿的民众较上月调查减少2.6%、未表态增加2.5%。⑦简言之，认为柯文哲图利、收贿者降低，恐多转至未表态，代表观望心态，也可解读为已略为止损。另政党支持度的部分，民进党33.9%、国民党22.1%、民众党13.0%。比起上个月民进党下降3.5%，国民党上升1.2%，民众党下降0.9%。⑧值得注意的是，其他(政党)由22.8%上升至26.7%，增加了3.9%，是否代表了失望者因不满而不愿表态？或许这就是第三势力可积极争取的对象。
［图3］
《台湾民意基金会》9月13日公布之“台湾社会对民众党主席柯文哲被收押的态度”民调，其中关于柯文哲遭羁押禁见，是否是被“赖清德当局政治迫害”，有54.6%不同意，有28.6％的人表示同意。从年龄层看，除了20到24岁呈现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外，25岁以上呈现多数不同意的现象。前民进党“立委”林浊水认为“问题恐怕比任何人想像的还不简单”，“小草（民众党、柯文哲支持者）的发言，竟如出一辙，令人惊叹问题恐怕比任何人想像的还不简单。并不是被洗脑一句可以交代。”
《台湾民意基金会》9月16日公布民调，与上个月相比，台湾人政党支持倾向变化不大。民进党略增1.3%，国民党原地踏步，民众党下滑1.8%，而时代力量则是上扬3.8%，飙涨近三倍。至于中性选民则锐减5.2%。台湾民意基金会董事长游盈隆分析，民众党先爆发“总统”竞选经费及政治献金申报不实疑云，接着柯文哲被检方控诉涉及重大贪渎与图利丑闻，最后被收押禁见，这些纷扰前后持续足足一个月，而民众党支持度却只下滑1.8%，也就是说，只有13%支持者退出支持的行列，87%原有支持者选择继续支持。在台湾，1%约等于19.5万成年人，12%代表超过230万人继续支持民众党。整体而言，许多小草仍不离不弃，在风雨飘摇中等待黎明。⑨
［图4：台湾人的政党支持倾向(2024/9)］
《TVBS》9月19日公布民调，民众党政党支持度为9%，相较于赖520就职时，民众党支持度有16%，下滑达7%。在大选投柯文哲的民众，仍有69%相信柯文哲在京华城案为清白。对柯文哲政治献金申报的争议，投给柯文哲的民众，则有47%认为是单纯申报错误、漏报，高于15%认为是违法做假帐。换言之，原柯文哲及民众党支持者，尚未完全失望。⑩
［图5］
另TPOC台湾议题研究中心透过QuickseeK快析舆情资料库分析发现，民众党相关人物无人正面声量大于负面声量，在贪污、弊案、图利等关键字的相关讨论，民众党仍以超过12.8万则总声量居冠，负声量超高达到2万5千多则。⑪政治人物不能没有声量，但负面声量太高绝非好事。
对蓝绿失望者，寄托在新的政党、新的政治明星，并不意外，但若干柯粉已类似宗教信仰般的狂热，许多“小草”坚信柯文哲清白，但也有开始质疑柯文哲经常高喊的不会贪污，究竟是真是假？
民众党的核心理念是“以台湾为名，以民众为本”。柯文哲强调民众党代表的是台湾走向理性、务实、科学的力量，但过去也常遭批评没有核心价值、没有意识形态、没有是非价值，如今清廉人设崩坏，跌落神坛，仇恨值高，开始有人担心未来民众党何去何从？不可否认柯文哲创立了民众党，因此党与柯绑在一起，如今柯文哲涉及司法案件，党如何做好危机处理，正考验着紧急应变小组⑫。而紧急应变之后，更重要的是如何浴火重生，如何藉此转型。
［图6］
五、台湾民众党转型期
2024年1月14日在《中国时报》与《旺报》所举办“2024选后台湾新局两岸关系”座谈会中，淡江大学荣誉教授赵春山指出，2024大选是对台湾政治生态一次极大的改变，首先是第三势力的异军突起。他坦言，柯文哲仅凭独脚戏（one-man show），得票数与支持率紧追百年政党国民党，让他耳目一新。然而，目前看不出民众党在内政或两岸、外交政策上有具体规划，也“看不出这是第三路线”，指其理念忽左忽右，是投机主义的性格。他认为，要变成一个真正的政治势力，需要有组织且可制度化，民众党能否达成上述目标，他持怀疑态度。民众党将来或只能在政坛游走，获取短暂利益，看不出其长期目标，也难有第三势力长期执政的可能。上海东亚研究所所长王海良则认为，此次选举证明台湾民主的成功，是非常客观的结果。他认为，柯文者掌握近27％得票率，已从小党崛起为中型政党，也显示出20至40岁的青年形成一个单独力量，对两岸的想法较平和，既不蓝也不绿，没有特别要与大陆对抗，或选择较温和中间的可行取向，台湾政治可能走向三足鼎立的格局。⑬
台湾清华大学荣誉讲座教授小笠原欣幸2024年8月底接受日本《朝日新闻》访问时说，柯文哲爆出司法丑闻后，预估民众党支持度会腰斩，仅剩下10%的铁粉，而民进党为夺回本届总统大选流失的选票会全力攻击柯文哲。小笠原教授预测，2026年台湾直辖市及地方县市大选“将重现蓝绿两党对决，民众党可能会被边缘化”。⑭
美国圣汤玛斯大学国际研究讲座教授叶耀元认为，柯文哲虽然政治生命走到尾声，但“第三势力并不会因此消失”。就算民众党走不下去，那也要等到2028年“立委”及“总统”大选之后才会完全泡沫化，“而台湾的选制与民情本身就预留了些许小党生存的空间，只要有一个凭时运而起的政治人物，就会有新的第三势力出现。”⑮
柯文哲曾说民众党不会是一人政党，也不会是柯粉俱乐部，它不会昙花一现，它会长久地引领台湾向前进。随着柯文哲事件的发展，未来民众党可能面临小草离去的量变与更多自我要求的质变，后柯时代的领导人，必须有更清楚的论述能力，告诉支持者未来将民众党带向何方。
而关键在于2026年底地方选举结果，若经营得宜，把握两成以上政党票，并在各县市积极提名，其中县市长、乡镇市区长等单一选区难度较高，但县市议员、乡镇市区民代表等复数选区的民意代表选举应有相当成长空间，如此未来发展潜力仍不可小觑。
六、结语
柯文哲在2024大选得到四分之一以上选民的支持，台湾民众党获得8席不分区“立委”，已让民众党成为一个中型政党，有人称之为“关键少数”，也是现阶段台湾第三势力的代表，更为民众党在台湾政坛继续成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所谓“关键少数”，民众党若能善用智慧与经验，技巧运作就是主导议事方向的“关键”，不会运作就是被看笑话的“少数”。
值得观察的是民众党的白色力量能否“打破蓝绿高墙”，这种“忽蓝忽绿”或是“可蓝可绿”的本质，是否能持续吸引不满蓝绿的选民，以及是否能挤压时代力量等运动型政党的生存空间。⑯
毕竟民意随流水，民众党必须先澄清柯文哲政治献金申报的争议，并设法度过京华城疑涉图利的司法案件，方能稳定支持者的向心。若一旦柯文哲遭起诉，甚至一审遭判刑，进而陷入冗长的司法诉讼程序中，必定有一定比例的支持者转趋观望或回归蓝绿，因此民众党就更必须加速转型，方能止跌回升。以无限赛局无限思维领导的理念⑰，在经历风暴后，藉此调整体质，成为更具韧性、更进化的政党，以新面貌重新出发，并建立党的核心价值理念，以集体领导模式，突破一人政党的局限性，除广纳党内人才经营发展地方基层组织外，也要能海纳百川透过人脉全面拓展与各民间团体关系，若能以更大的包容性，争取其他小党的认同，方能继续茁壮成长。更具体言之，若说政党必须有永续经营的认知，第三势力的政党更是如此，许多人或许因不满传统蓝绿而认同白色力量，但这只是起点，未来如何维系、巩固进而扩大支持力量，成为第三势力真正共主，就必须提出更多福国利民的理念、政策，以及有能力去落实之执政团队，藉此强化支持者的信心，让支持者继续追随，进而逐步迈向执政之路。若能在2026年九合一地方选举与各小党进行合作（例如共推候选人），2026年拿下2席县市长、百席以上民代，2028年选举才有谈判之筹码，也让选民对民众党有期待之可能性。
民众党白色力量是现阶段最强大的第三势力，当国民党、民进党实力接近，民众党理应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惟目前柯文哲所涉政治献金申报、图利等案件，在侦查过程中已让其人设严重崩坏，无论司法最终结果如何，短期内对民众党之伤害恐难回复，也除非司法判决有严重瑕疵，依目前之氛围，对民众党之未来发展恐极为不利。若原来支持者转向蓝或绿，民众党的影响力就会降低，可能使得台湾政党现阶段的“两大一中”转为“两大”，第三势力也可能形同瓦解。当然民众党若能痛定思痛，进而调整体质，整合其他小党，也不无可能反而藉此让台湾政治走向多党制。
注释：
①浏览日期2024.10.11，详见https://www.tpp.org.tw/organization/。
②③浏览日期2024.10.2，详见http://m.my-formosa.com/DOC_210409.htm。
④浏览日期2024.10.2，详见https://news.campaign.yahoo.com.tw/2022-election/article.php?id=f9f8a6cd-95d0-343b-8cdb-72b5db83d1e6&guccounter=1&guce_referrer=aHR0cHM6Ly93d3cuZ29vZ2xlLmNvbS8&guce_referrer_sig=AQAAAI9_hEsluZEZ-NXyVqOtP9bCQszDQPkCS-pPlMV503l3wOfrg4i1yHlukRKZXZmphU5xu0TsGSxooWAwvFIsXgQIcZh1bcdFL_ZFpX0ZlP1DKKwxSb47FYjKExCSFVOQC1XlM1RvFe2uOdAK6GjmO5yh4_hph0uZ4xvxVg-pgX5m。
⑤浏览日期2024.10.11，详见https://www.mnews.tw/story/20240827nm004。
⑥浏览日期2024.10.11，详见https://www.mnews.tw/story/20240918nm003。
⑦⑧浏览日期2024.10.10，详见https://www.mnews.tw/story/20241009nm004。
⑨浏览日期2024.10.2，详见https://tw.news.yahoo.com/%E6%9F%AF%E6%96%87%E5%93%B2%E6%B6%89%E6%A1%88%E6%B0%91%E7%9C%BE%E9%BB%A8%E6%94%AF%E6%8C%81%E8%80%85%E6%B5%81%E5%A4%B1-%E6%88%90-%E6%B8%B8%E7%9B%88%E9%9A%86-%E5%B0%8F%E8%8D%89%E4%B8%8D%E9%9B%A2%E4%B8%8D%E6%A3%84-020143729.html。
⑩浏览日期2024.10.2，详见https://tw.news.yahoo.com/%E6%85%98%E4%BA%86-tvbs%E6%9C%80%E6%96%B0%E6%B0%91%E8%AA%BF-%E6%B0%91%E7%9C%BE%E9%BB%A8%E6%94%AF%E6%8C%81%E5%BA%A6%E5%89%A99-080410621.html。
⑪浏览日期2024.10.2，详见https://www.upmedia.mg/news_info.php?Type=24&SerialNo=211462。
⑫依据2024年8月30日民众党临时中央委员会决议，成立中央紧急应变小组，共同召集人包含中央委员林富男、中评会主委李伟华及立法院党团总召黄国昌，并纳入党公职等扩大参与，配合司法调查期间，维持党务运作，全党齐心、团结共同力挺柯文哲主席捍卫清白。浏览日期2024.10.8，详见https://tw.news.yahoo.com/%E5%BF%AB%E8%A8%8A-%E6%AA%A2%E5%BB%89%E5%B8%B6%E8%B5%B0%E6%9F%AF%E6%96%87%E5%93%B2-%E6%B0%91%E7%9C%BE%E9%BB%A8%E6%88%90%E7%AB%8B%E7%B7%8A%E6%80%A5%E6%87%89%E8%AE%8A%E5%B0%8F%E7%B5%84%E6%88%90%E5%93%A1%E6%9B%9D%E5%85%89-%E5%81%9A4%E9%BB%9E%E6%B1%BA%E8%AD%B0-072006200.html。
⑬详见“台湾第三势力恐难延续 学者：在野整合是2028选前课题”，浏览日期2024.10.2，https://www.ctee.com.tw/news/20240114700529-430801。
⑭详见“柯文哲及民众党深陷弊案风暴 台湾“第三势力”会消失吗？”，浏览日期2024.10.2，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chinese-news-69319936#:~:text=%E5%B0%8F%E7%AC%A0%E5%8E%9F%E6%95%99%E6%8E%88%E9%A0%90%E6%B8%AC%EF%BC%8C20。
⑮浏览日期2024.10.3，详见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chinese-news-69319936。
⑯参见何明修，“台湾2024年大选：社会运动角度的观察”，香港：二十一世纪双月刊，2024年 2月号，总第201期，第40-41页。
⑰本文有关无限赛局无限思维领导的理念，主要系因认同Simon Sinek在《无限赛局》一书所提出公司在无限赛局中，应有无限思维之领导，故呼吁政党亦应有此觉悟。参见赛门˙西奈克(Simon Sinek)着，黄庭敏译，《无限赛局》，台北：天下杂志股份有限公司，2022.6.30.一版十七刷，第26页。
（全文刊载于《中国评论》月刊2024年11月号，总第323期，P57-6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