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岸关系的发展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一派乐观,底下仍然阴风不断。台湾领导人私下派来的人,今天来大陆做的承诺,明天回去后就可以推翻。记得汪老曾气愤地引用《论语》中的一句话对台湾的“传话人”说:“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它反映了当时李登辉口头假统一,却真心谋分裂的两面性,也反映了当时两岸关系发展的复杂性。
在这个阶段,台湾来的学者、政治人物、台商如过江之鲫,朱云汉能进入汪老的法眼,是因为他在给《中国时报》写的一篇时评中,对正在酝酿的“汪辜会谈”讲了这样一句话:“台湾在这个时候虽难有大动作,但也绝不能搞小动作。”汪老觉得此话十分中肯,说:“这个朋友值得交!”知道我与云汉相识,即让我请云汉来上海,要当面交谈。我清楚地记得汪老与云汉第一次见面时说:“云汉教授,你还不到40岁,我快80了,让我们做个忘年交吧!”汪老之所以对云汉如此器重,是体会到云汉对推动两岸关系发展的真诚愿望,也看到云汉在台湾复杂的政治局面下能够抓住要害,敢于提出箴言。从此以后,云汉每来上海,必去拜会汪老,甚至有时汪老在外地参加活动,也让我陪同云汉前去交换意见。
二、从历史的纵深瞭解台湾问题
在认识台湾问题的复杂性上,云汉给予了我们很大帮助。
过去,人们对解决台湾问题的关注点,主要在国民党执政当局上,“寄希望于台湾当局,寄希望于台湾民众”的对台工作思路正是这种认识的写照,但对于台湾历史的内部的因素知之甚少。1994年,李登辉与日本作家司马辽太郎的谈话一经公开,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才知道李登辉并不认同国民党政权,也不认同他作为“总统”的“中华民国”。他认为到目前为止,掌握台湾权力的,全部都是外来政权,并称之为“身为台湾人的悲哀”。然而,李登辉并未就此止步。
1995年6月,美国政府不顾中国政府的一再交涉和坚决反对,允许李登辉到母校康奈尔大学参加毕业典礼。李登辉在康奈尔大学演讲时,一次不提“一个中国”,却多次使用“‘中华民国’在台湾”和“在台湾的‘中华民国’”的说法,为“两个中国”或“一中一台”制造舆论。同时,他很直白地指出,“‘中华民国’未能获得国际社会应有的承认",“不满意我们今天所处的国际地位”,力求为台湾拓展体现主权性质的“国际生存空间”。
1999年7月9日,李登辉在接受“德国之声”的采访时,又公然声称台湾与大陆的关系是“国家与国家”,或“至少是特殊的‘国与国’的关系”,而非“一合法政府、一地方政府”的“一个中国“内部关系。 |